“在北大你可以无拘无束地
想一些大问题。”
(相关资料图)
从2008年入学北大
到2019年入职北大
她从燕园飞向德国
而又学成归来
她对艺术史的探索未曾停歇
一起走进北京大学艺术学院
助理教授贺询
1
初见北大,她选择学习德语与艺术
北大提供的不止是一个选择
更是人生的无数可能性
1990年,贺询出生于湖北当阳。从小喜爱广泛阅读的她,对西方文学和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高考后,贺询面临着怎样继续人生旅程的选择。她决定学习一门外语,走出去看一看、切实感受丰富的世界,于是最终报考了北京大学德语系。谈及本科时的专业选择,贺询感慨道:
如果你要做学术的话,不管要学历史、哲学,还是艺术史等,德语作为一个语言工具,都是个非常好的专业选择。
2008年,贺询考入北大,她在德语系度过了7年的本硕时光。她每天苦练德语,但从未放弃对多样文化的追求和探索,而北大也为她提供了丰富的体验和人生可能性。
开卷有益,阅读这个亲密无间的“发小”跟着贺询来到了北大。不局限于自己的专业,贺询几乎什么书都读。从《少年维特的烦恼》,到《源氏物语》,到当时新出版的《百年孤独》,都是她热爱的读物。因为老师倡导人文专业多读书,阅读、分享和讨论形成了风气。在当时的班主任胡蔚老师的带动下,贺询还和同学们一起合办了一本刊物《爱语者》(Philologen),刊载大家学期中所写的文章。生机勃勃的青春思想,凝结在一篇篇文章中,被分享传播,也被岁月记录打磨。
△贺询和同学们办的刊物《爱语者》
大一下学期,贺询和她的同学们在申报双学位时都跃跃欲试。而贺询在考虑双学位项目时,更多参考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以及知识背景——从小的艺术熏陶和热爱让她一直希望能进一步了解艺术学,德语基础则是进入这一领域非常好的工具。没有太多犹豫和踌躇,贺询选择了艺术作为第二专业。
或许这就是校园生活的妙趣之处,每个选择背后都蕴含着新的可能性。兼顾德语主修和艺术双学位,意味着充实忙碌,也意味着丰富的知识与自小沉醉的快乐在北大相遇相合。
贺询记得在艺术学院的油画课上,曾经有一个很特别的作业——大家要在一学期内描摹一位北大的老先生。她选择了冰心先生。在那一学期的课业之余,贺询独自沉浸于油画笔触之间、与冰心先生“对视”“对话”,沉静下来,陶冶内心。
△本科时贺询完成的油画作业
△平日里,贺询喜欢画些小插画
我很享受绘画的感觉。
在贺询看来,美育正是如此——目的不是为了刻意培养你掌握某一种艺术的专业技能,而是培养你对艺术的知觉。美育让艺术和美在无形间、在日常状态下转变成能够指导生活的综合的直觉,进而让每个人体验兼具思想、意趣和行动的人生。类似这样的课程还有昆曲课,贺询回忆到:
那时青春版牡丹亭在北大连续三天演出了全本,我也去看了三天,真是美不胜收。
借由这样的校园生活,贺询不断了解美、探索美、思考包括美在内的“大问题”。
2
远赴德国,在人文与艺术间探索
或许最传统的方法
反而是创新诞生的地方
去德国读艺术史,对贺询来说,好像是一个顺水推舟的过程,但也是一个“命中注定”的选择。
本科期间,贺询曾前往德国柏林交换。在这过程中,她对德国的人文社会和艺术传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她第一次走进慕尼黑的街道,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以后有读书的机会,一定要去慕尼黑,“这个地方文化太不一样了”。
在北大德语系的7年学习经历,让贺询有了语言优势。然而,学术上的追求无边无沿,她更加迫切地想要到深入到艺术史的探索之中,去看看西方艺术史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贺询在北大的硕士毕业照
2015年,贺询来到德国慕尼黑大学求学。相较于其500余年的建校历史,贺询惊异于慕尼黑大学的“新”。
每个人都用非常现代化的手段去研究我们概念中的艺术史学。老师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数据库,还有自己的数据团队,也会使用机器学习、数字分析等方法去研究图像。
她所在的艺术史系不仅注重传统研究方向,也在数字人文领域不断投入,显示出“古今兼具”的办学风格。
他去世之后,在慕尼黑大学留下了10万张的幻灯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片数据库,也成为直至今日进行数字图像研究的基础。传统传承与创新兼具的学术氛围,让贺询收获颇多。
△贺询(右4)在慕尼黑大学博士毕业典礼
在丰富的学术资源之外,贺询接收到的温暖与善意也让她印象深刻。初涉异乡,面对陌生的生活、学习环境,贺询难免感到无所适从。
入学之初,贺询的导师正在开一个连续三天带着班里的学生探访当地博物馆的课,一天之内可以游走于三、四个不同的博物馆之间。在德国,在读学生享有免费参观公立博物馆的福利。但是,彼时的贺询还没有做好学校注册,只得自掏腰包。几天的参观下来,让贺询的钱包苦不堪言。导师注意到了贺询的窘境,后来就不厌其烦地在每个博物馆找到负责人,为全体师生申请一张免费的团体票。
同学与老师的理解和帮助让贺询倍感欣慰,在忙碌充实的“研与学”之外感受到跨越国别的体贴与温暖。
△贺询在德国
3
在自我审视中理解艺术
提供对话契机
成为沟通桥梁
这是贺询的学术愿景
作为中国人,又钻研于西方艺术史,跨文化的经历给予了贺询看待美的多样视野。
贺询博士阶段的研究方向是18世纪的古典艺术理论,这是艺术史学科中相对传统的研究问题。自然地,她也面临着很多人文学者学术道路上的困境:学术界强调创新,但由于学科性质,人文学科的博士研究很难具有极具创新的成果。而有时候,要理解作品本身,掌握已有研究课题已经相当不容易。
△贺询已出版的博士论文《拉奥孔经典论争及其在同时代艺术创作中的影响: 1755年 - 1872年》
贺询曾与她的导师谈论过这个问题。一开始,她想在她硕士时期“歌德论拉奥孔”的方向上继续研究。这一行为曾引起了导师的不解:作为一个中国人,研究18世纪的德国古典艺术显然没有任何文化上的优势。相比于土生土长的德国人,贺询缺失了那些潜移默化的熏陶。
然而导师并未阻止贺询继续研究的步伐,他只是不希望贺询的研究是在通读了德国人的作品后简单的复述与总结。他曾语重心长地对贺询说道:“我希望看到的是,作为一个中国人,你有自己的文化传统,那么你是如何看待丢勒、歌德这些人的。以及在学习了德国艺术后,你又是如何看待自己文化中的艺术。”
贺询把导师的话铭记于心,也敦促着自己不断审视自身的立场。当她想要将德国学习到的成体系、建制化的艺术史用于理解中国艺术时,她会不断询问自己,特殊的语境在哪里:我们如何站在西方古典文化的传统中,也能去思考中国的问题。
△贺询翻译的《艺术史导论》
贺询曾在她翻译的《艺术史导论》前言中,看到一句话:“最好的艺术史在当今时代是不包含美的艺术史”。
这句话让她意识到,对“美”的重新界定是现代以来西方对传统美概念反思后的结果。而一旦我们缺乏了多样的视角去看待艺术史,艺术便成为了标准化的,带有时代、地域、阶层和种族的固有定义,从而艺术史的书写便走向了终结。
而如果在中国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她就必须思考,对于中国,“美”意味着什么?
△贺询在柏林自由大学参加博士生论坛
美,是一种不竭的心灵追求,在更久远的传统文化中,美的身影更是无处不在。这些问题和西方当代语境下的讨论的“美”的问题是不同的。中国学者研究一个西方的问题,不可避免需要这种“跨文化”的立场。但也恰恰是“中国学者”这个身份,不断地带给她理解中国艺术的新方式。
我们看熊秉明的作品,就能清晰感觉到他在中国和西方艺术史之间的桥梁作用。正是深刻地了解西方的文化,才能让他从对比的视角理解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
熊秉明既能用“造型”“唯美”这样的西方词汇勾勒中国书法的框架,又能与希腊的雕塑家论争“一件古代的雕塑与一位活生生的美人谁的美感更高”之类的话题。
我们研究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的人也一样,要成为桥梁,提供文化对话的契机。
4
燕归来:简单的理想,永远的热爱
在园子里
我依然是一个学生
只是年级稍高一些
2019年,博士毕业的贺询获得了重回北大任教的宝贵机会,在从事她所热爱的艺术史学术研究的同时积极参与到艺术教学工作中。相同的燕园,从学生到老师的身份转变让贺询兴奋不已: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北大,我觉得我自己特别幸运。
作为青年教师,贺询感受到北大自由的学术氛围,她也想用实际行动为学生们的学术探索创造机会。带着这一想法,贺询主持了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青年项目“18世纪德国古典艺术理论和作品研究”,为立志于此的新燕搭建平台。
作为学者,她深耕专业,带着最前沿的知识回到北大,近年来陆续发表学术论文《丢勒的忧郁女神探源》《简论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与歌德的艺术交流》《丹尼尔·霍多维茨基与法国大革命》等。
人文学科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在保证工作要求的基础上,我会稍微慢下来,去多积累多学习,拓宽厚度。
贺询把自己当作学生,她仍然去听各种讲座,向资深的老师们请教问题。她希望自己保持汲取知识的能动性,永远热爱,永远新鲜。
△贺询(右一)与中小学综合性《美育》教材编辑部合照
从追随者到引路人,贺询对这个熟悉的园子有了别样的感受:
作为学生,或许没有真正理解母亲所说的“养儿方知父母恩”,但现在身为一名教师,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深感北大的学生是幸运的,教师们对学生充满了关爱,师生之间、师生与学校之间充满了十足的信任。这种信任感染着她,也让她一直在思考要成为什么样的老师。
贺询在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的艺术理论系开设了《西方美术通史(上)》、《西方艺术学原著导读》两门本科生课程、《艺术史研究方法》一门研究生课程。在学生们看来,贺询的课程干货满满,温柔又不失严格,对学生认真负责。
作为艺术学院2020级本科生的班主任,她总是在鼓励中让学生成长。“贺老师给了身边同学们很多帮助,不论是学业上指出学生论文的问题,还是在学生迷茫时给予方向。” 艺术学院2020级本科生吴双君说到。在她眼中,贺老师细致负责,班会等班级活动基本都有贺老师的身影,她也会细腻地关心班级学生们的状况。在生活里,她会关心班上的同学,参与到同学的社交媒体互动中。
△贺询在参加会议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要带给学生什么呢?这是贺询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她希望自己能带给学生更多的知识和看待世界的思维方式。
在她看来,北大的学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性和色彩,大家只要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方向,就会成为这个领域的小专家。她希望自己能成为那个鼓励大家寻找方向的人。
对于专业学习艺术史的同学,她希望同学们将自己眼光放开,广泛地涉猎人文领域的经典。人文、历史和哲学都要去看,才能慢慢构建自己广阔的视野。
而对于其他专业选修艺术史的同学,她希望艺术史给大家带来的不是知识和技能,而是培养某种性情和涵养。让他们的眼界、心情和胸襟敞开,接受新的事物。
“把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情做好,就是一种回报社会了。”贺询的理想很简单,读好书、做好学术、翻译好文章、关心好自己和他人。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好的生活。这份简单与热爱支持着她走向在燕园的下一个十年,也在无声中影响着她的学生们追寻理想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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